「金燧」「木燧」,皆取火物,其金燧又可鉴容,但必用二燧,未详。郑执周礼司烜「夫遂取明(原敓「明」字,今径补。)火于日」,遂以「金遂」为「夫燧」。不知周礼「夫燧」即袭内则「木燧」也。详本书。且周礼亦谓:「夫遂取明火于日,鉴取明水于月,以其祭祀之用。」与此「取火以供日用者」不同,安得牵合之?皇氏因附会为「晴用金燧,阴用木燧。」按:论语「钻燧改火」,但言「木燧」,则阴晴皆用可知。若是,又何必金燧耶?(卷五一,页五—七)
  妇事舅姑,如事父母。鸡初呜,咸颖漱,栉縰,笄总,衣绅。左佩纷帨刀砺小觿金燧,右佩箴管线纩,施縏?,大觿木燧衿缨,綦屦。
  「縏」「鞶」通。按:下云:「男鞶革,女鞶丝。」「鞶」本以皮为之,后用丝,又作「縏」。「缨」有二:曲礼云:「女子许嫁缨。」此「缨」是笄上所垂之饰,即如男冠緌缨也,此许嫁之缨也。此云「衿缨」,下云「男女未冠笄者,衿缨」,此衣之缨也。女子未嫁、已嫁,及男童皆有之。郑氏谓此为「示系属」,主许嫁之缨言,非矣。故陈用之驳之,以为「许嫁之缨,既嫁夫说之,无所复用」,是也。陈可大谓「缨为香囊」,尤误。下云「男女未冠笄者,衿缨,皆佩容臭」,即今「香囊」也。使「缨」为「香囊」,则「容臭」又是何物乎?(卷五一,页九)
  由命士以上,父子皆异宫。昧爽而朝,慈以旨甘,日出而退,各从其事,日入而夕,慈以旨甘。
  「父子异宫」,郑氏曰:「崇敬。」其说未明。从来解者皆以为「父与子异宫」,非也。古人聚族而居,凡疏者异宫,亲兄弟皆同宫,无异宫者,况父子乎?此所云「由命士以上,父子皆异宫」者,以命士以上,其禄丰厚,宫室可广,兄弟之子繁多,凡为父子者,皆得异宫以处。故曰:「父子皆异宫也。」谓「父子皆异宫」,实则为兄弟异宫,父子同宫耳。彼误认为父与子异宫者,昧「皆」字之义矣。又按:丧服:「世父母,叔父母;传曰:昆弟之义无分,然而有分者,则辟子之私也;子不私其父,则不成为子。故有东宫,有西宫,有南宫,有北宫。异居而同财。」此正明「父子皆异宫」之义。注疏执礼解礼,多不合。此宜执仪礼为解,而顾昧之,何耶?张子厚虽亦引此为说,然其旨仍是前说也。命士以上,昧爽时有朝君之事。此云「昧爽而朝」,亦是立个方法如此,及凡非朝时,及家居者言耳。(卷五一,页一三—一四)
  在父母舅姑之所,有命之,应唯敬对。进退周旋慎齐,升降出入揖游,不敢哕噫嚏咳欠伸跛倚睇视,不敢睡洟;寒不敢袭,痒不敢搔;不有敬事,不敢袒裼,不涉不撅,亵衾不见里。父母唾洟不见,冠带垢,和灰请漱;衣裳垢,和灰请澣;衣裳绽裂,纫箴请补缀。五日,则燂汤请浴,三日具沐,其间面垢,燂燔请?;足垢,燂汤请洗。少事长,贱事贵,共帅时。
  「不有敬事,不敢袒裼」,玉藻曰:「裘之裼也,见美也。」即此「袒裼」之义。谓有敬事,始裼以见美,否则父母之前,不敢为容饰也。曰「袒裼」者,连袒为辞耳。朱仲晦谓:「父母之前不敢袒裼裸裎。敬事,如习射之类。」按:「习射」不可谓「敬事」,且安有人子袒裼裸裎于父母之前,而烦告诫者哉?(卷五一,页一七—一八)
  男不言内,女不言外。非祭非丧,不相授器。其相授,则女受以篚,其无篚,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。外内不共井,不共湢浴,不通寝席,不通乞假,男女不通衣裳,内言不出,外言不入。男子入内,不啸不指,夜行以烛,无烛则止。女子出门,必拥蔽其面,夜行以烛,无烛则止。道路,男子由右,女子由左。
  「男子入内,不啸」,郑谓:「啸为叱,嫌有隐使也。」疏谓:「如有奸私,不以言语,显使人但讽叱而已。」陈可大曰:「啸为异声,骇人之听闻,故家庭之间不可。郑读啸为叱,不如本字为是,如有非礼举动,安得不叱以儆之?」愚按:「不啸」不过谓「不可异声,骇人之听闻」,此义已足。郑说固非,陈说亦有误处。「啸」为蹙口出声,不定为高声也。后世云「长啸」,乃始长而高矣。郑改为「叱」者,必误以「啸」为「高声也」。陈驳郑,谓「不可改」,为「如有非礼,安得不叱以儆之」,郑所谓「叱」者,乃隐使人也。陈误认为「呵叱」之「叱」,又足笑也。(卷五一,页一九—二○)
  子妇有勤劳之事,虽甚爱之,姑纵之,而宁数休之。子妇未孝未敬,勿庸疾怨,姑教之,若不可教,而后怒之,不可怒,子放妇出,而不表礼焉。
  「子妇孝者敬者」,此提语,谓「子妇孝者敬者」当如下文所云也。又对下「子妇未孝未敬」而言。郑氏解为「恃孝敬之爱」,殊迂。既逆与怠矣,父母尚以为孝敬而爱之乎?「表」,外示之意。「不表礼」,谓不外示以礼貌也。(卷五二,页一)
  父母有过,下气怡色柔声以谏,谏若不入,起敬起孝,悦则复谏;不说,与其得罪于乡党州闾,宁孰谏。父母怒不说,而挞之流血,不敢疾怨,起敬起孝。
  论语数言耳,将来写得郁勃淋漓如许。(卷五二,页三)
 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孙,甚爱之,虽父母